《枫林渡》节选
你为什么不让奶奶参加我的生日?为什么?蓝蓝掀开奶奶的枕头,看到下面整整齐齐地压着一套画布衣裳,那是她十岁生日时,奶奶一针一线给做的。她连忙脱掉妈妈买的那套新衣服,穿上这套颜色素雅、样式土气的花衣裳,关上门,飞也似的跑出小院。
好大一个电影院啊!还早,台阶上几乎没有人,冷冷清清的。奶奶的身子仿佛一下子缩小了许多,两只失神的眼睛,透过几缕散落下的白发,朝紧闭着的大门望着。她感觉要站不住了,就扶着栏杆慢慢地在最下面的一级台阶上坐下了。
蓝蓝一动不动地站在她面前,两道泪痕,从眼角垂挂到嘴角,她怎么也忘不了啊,在乡下......在乡下她过了整整十个生日。
记得蓝蓝十岁的生日,正是奶奶接到爸爸死去的消息后不几天到来的。那几天,奶奶一声不吭,整日整夜地摇着纺车。纺车一转一滴泪,纺出一团团线,然后到小镇上卖了。她要攒钱,好好地给蓝蓝做这个整岁生日。那年,发生了水灾,田里没有收到几粒粮食,钱真紧啊!奶奶纺啊,纺啊,不停地纺。这哪里是在卖钱啊?这分明是在卖泪珠。
孩子他爸爸死了,她妈还不知道在哪,奶奶不能委屈了蓝蓝,这个生日要好好过!
办饭菜的钱备足了。奶奶又一声不吭,一步一步走到小镇上,把一点首饰卖了,给蓝蓝扯了一身布料。她量着蓝蓝的衣服裁,一针一线地缝,缝上最后一个纽扣时,天亮了。这一天正是蓝蓝的生日!
奶奶听到一阵微弱地啜泣声,抬起头来,只见蓝蓝站在面前,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望着小孙女穿着那套到处都显短的衣服,含泪笑着:蓝蓝,乖乖,你长高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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