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快哉风
二战中，对待敌军最残酷无情的国家，非日本莫属——哪怕敌兵已经手无寸铁。
图：西方人二战记忆中的残暴日军
拿日本海军来说，对待敌军舰船的乘务员、弃船逃生者，是怎样做的？1943年9月的瓜达尔卡纳尔岛海战中，吉川洁中佐率领的驱逐舰夕立、初雪、丛云，对被击沉的两艘美军运输舰的逃生乘务员悍然射击，杀害了绝大多数；1944年3月，重巡洋舰利根号击沉一艘英国商船，将60名船员全部杀害，抛尸大海。
图：弃船的漂流者
按照日本海军的军令，从1943年到1944年，伊八、伊十二、伊二十六、伊三十七、吕百十等日本潜艇，对击沉后的盟军运输船逃生船员，一律进行机枪扫射。
但是，日本海军中，却有一个佛系的军官，在1942年做出了一件令世人尊敬的事。
工藤俊作海军少佐，日本联合舰队吹雪级驱逐舰雷号的舰长，时年41岁。
图：工藤俊作
工藤在日本海军中是个异类，他身高1米85，体重95公斤，是个日本人中罕见的大块头，一个柔道的有段者。虽然体格强大，他的性格却非常开朗温和，从不拘泥于小事，也从不搞日本军舰中惯用的体罚暴力，深得部下信赖，有个外号叫工藤大佛，
工藤大佛的佛光，也照到了敌军。
1942年3月1日的爪哇海战中，盟军的一支小舰队（三艘军舰：英国重巡洋舰埃克塞特号、英国驱逐舰遭遇号、美国驱逐舰波普号）遭到优势的日本舰队严重打击，全部被击沉海底。三艘军舰的数百名幸存官兵，跳入大海自救，或趴在橡皮艇上或身穿救生衣，浮在海面漂流。
图：埃克塞特号倾覆前的一幕
十八个小时过去了，他们没有等到一艘盟军的救援船，幸存者们浑身油污睁不开眼睛，体力即将耗尽，部分士兵出现了幻觉现象，生死一线之间。
3月2日，作为日本舰队的支援友舰，工藤俊作的雷号驱逐舰出现了。
图：雷号驱逐舰
漂流海上的英国官兵中，有一个遭遇号的枪炮长塞缪尔·法勒（Samuel Falle）少尉，他后来回忆道：见到是日本军舰，我们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悦，因为我们都觉得要被机关枪通通干掉了。
图：塞缪尔·法勒（Samuel Falle）少尉
的确，如果换了另一艘日舰，另一个舰长，他们的命运就注定要完蛋了，但是，工藤见到这一幕后，下达了一道命令，很简单：喂，救起他们。
图：日本纪录片中的工藤
工藤命令撤下旭日军旗，改挂海难救援的国际信号旗，放下了一幅幅援救的绳梯。浑身油污的英国士兵们爬上来后，精疲力尽的躺在甲板上，塞缪尔·法勒回忆道：那些小个子的日本水手围住我们，好奇地打量个不停。他们拿来了棉花和酒精帮我们把油污擦掉。说起来没人会信，这真是一个友好的欢迎。
图：英国士兵获救时的照片
图：英国士兵获救时的照片
最令英国兵开心的是，他们喝到了水，吃到了食物，甚至还有香烟抽，有干衣服换。
工藤在甲板用英语致了欢迎辞：诸君已经勇敢战斗过了，现在你们是日本帝国海军的客人。我很敬佩皇家海军，但是你们的政府太愚蠢，和日本为敌。
图：工藤与法勒，一对奇妙的组合
此后，工藤坚持在海面上逗留，来回搜救了半天，哪怕发现一个幸存者，都会放救生艇救助，一共救上来422个英美士兵。对于工藤，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危险事情。第一，海底可能潜伏有英国的潜艇，早几天，一艘日军驱逐舰就被鱼雷击沉过；第二，驱逐舰很小，400多个盟军俘虏，是舰上日本兵的两倍，如果发起暴乱不堪设想；第三，按照日本海军的做派，救助这么多敌军士兵，绝对不会得到任何嘉奖。
图：甲板上的工藤
好在潜艇和暴乱都没出现，获救的盟军俘虏和日本兵相处的还算融洽。第二天，雷号将422人全部转移到一艘海上的日本医疗船（被俘的荷兰船）上。这些战俘后来的命运就没有在雷号那么惬意了，三年的战俘营折磨后，不少人死在异乡，塞缪尔·法勒和一百多英国俘虏则幸运的挺到了日本投降。
好心有好报，工藤的命同样大：几个月后，他调到另一艘响号驱逐舰当舰长，而雷号则在不久后的关岛海战被美军击沉，全员死亡。
战后，工藤回到故乡山形县，在一家医院工作，1979年因胃癌去世。
对救出422名敌兵的事实，考虑到战时日本国民和舆论的排斥，他从没对外公布，甚至也没有对亲属说过这件事。
图：讲述工藤故事的日本书籍
直到1998年，日本天皇访问英国，战后成为外交官的塞缪尔·法勒给《泰晤士报》投稿，第一次公布了这个事情。当时，引起了日本媒体的追捧，大赞工藤为海上的武士道。
2003年，84岁高龄的塞缪尔·法勒亲赴日本，到工藤的墓地前献上鲜花，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。
图：法勒在工藤墓前献花
二战中，我们见惯了残暴的日本军人，像工藤这样的佛系鬼子，简直是个万里无一的奇迹。
参考资料：《敌兵的救助者：日本军人工藤俊作舰长》、《我的幸运人生》（塞缪尔·法勒自传）